山山而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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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思凡】天仙玉X凡人觅

第二章 来处来(三)

 

六界之中,仙佛不问世事,妖魔避世不出,人界便是六界中最热闹繁华之地。

依山傍水,享天地时运的临安城更是红尘繁华之最,春雨草青青,想来水神布雨时也对此地 多有照拂,落下的雨丝既轻且柔,将整座城细密的包裹起来,像是尚好云锦上绘出的水墨丹青,将一切胜景尽数其上。

润玉撑一把油纸伞在人群中穿梭,雨丝轻柔,扑在身上很是舒服,因此在临安百姓更喜欢只身入雨,像他这样撑伞而遮的人倒在少数了。

 

“润玉”,前方的锦觅回头唤他,一张脸在雨幕中若隐若现,平添几分朦胧之感。

润玉轻轻摇伞示意,穿越人潮,快步行至她身侧。

过往的行人纷纷侧目,只见那人头戴荆帽,粗布裹身,只一身眼睛亮的出奇,在细雨中也分外惹眼;被唤的男子虽只一伞避身,一簪绾发,所着衣衫无太多繁饰,但看得出用料极佳,一人一伞只身行走,便以如画。

这样天差地别的两人竟看起来分外熟唸,行人不禁摇了摇头,只心想是哪家大少爷的龙阳之好。

 

锦觅虽在佛寺长大,但论真正在佛祖前诚心打坐的次数,一个手堪堪将够。虽说当一天和尚就要撞一天钟,但自己毕竟不是真正的出家人,六根不净,无法做到四大皆空,做不到像寺中其他僧尼也是情有可原。

每每这般想着,便心安理得偷溜下山,在市井中逍遥自在。

依着她万物皆可为友的活泼性格,十几年这么下来,左右摊贩都是一块侃了数十年的老朋友了,只短短一小截路,两旁问候的人不在少数。

“陵光公子,又去老张头那听戏了?那老家伙这几天一直念叨你呢?”

“好几天没见到你了,又关你禁闭了?”

“陵光,这几天我老婆研究了几个新菜式,哪天咱哥俩聚一下”

“陵光,我老婆生了个大胖小子,你不是一直想做那臭小子干爹吗?”

“兄弟好几天没来我这吃酒了,改天一定要约!”

 

 

“锦觅姑娘,你还去喝酒?”身旁的润玉压了声音问她,佛门清规戒律颇多,最忌讳酒肉俗世之欲,不曾想身旁这小姑娘竟是个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的。

锦觅左右应和着,摇头晃脑的回他:“这你可就不懂了,我们凡间有句话说的很是在理,‘酒肉穿肠过,佛祖留心中’,况且那什么戒律清规都是凡人用来自缚自律的手段,我只要一颗心向佛祖,佛祖又岂会在意小小俗尘?”

“那陵光又是何意?”

“不过是为自己在江湖行走方便所取得诨号罢了,你看那鲁达不也是身许佛门,但照样尘世逍遥自在,还得了花和尚一名。”锦觅压了声告诉他,“师父不知道我下山干了什么,若是被她知道了……”

说着还一手并掌割于喉,双眼翻白做垂死状,她形容娇小,身量尚不足,此番尽显少女娇憨美态,惹得润玉轻笑出声。

他的音色本就如昆山玉碎,笑起来尾音拖迤,更是说不出的好听。她一向不爱诗词歌赋,那日城中为太老爷嫡长孙庆生,遍请城中文人,她偶然经过,余光瞥见那垂花廊下,一缚带书生正摇头晃脑的说着什么恭维之句,以期能成为太府中的座上宾。

“大儿九龄色清澈,秋水为神玉为骨,小公子日后定能扶摇而上,惊才绝艳!”这惊才绝艳委实贵重,锦觅探头看了看,那嫡长孙胖头胖脑的,话都不会说,只能咿呀呀的唤着,口水流了一身,怎么都看不出“惊才绝艳”。

 

不知是否神仙自带气场,锦觅那眼神飘着飘着就不由得被身旁人勾了去,润玉虽在自己身上施了障眼仙术遮掩自己容貌气息,毕竟人界实为杂界,俱其余五界中人,被发现只会徒生麻烦,但锦觅不同于一般凡人,她虽无灵根,但天眼已开可辨万物。因此,在旁人眼中,润玉与他们并无区别,只当是寻常富贵公子,在锦觅眼中依旧是天人之姿。

鼻翼峰挺,鬓若刀刻,眉如浓墨,唇似丹漆,像是最为锋利的刻刀在璞玉上雕刻,豪洒之外处处留心,拼在一起便成了这样的润玉,秋水做神,折玉为骨。锦觅恍惚间又想起了那句诗,个诗赋个人,这样的诗就应该用在他身上才算合贴。

润玉侧了侧头,见这小姑娘目光直直附在自己身上,有些不自在,压低了声音发问:“锦觅姑娘,可是润玉脸上有什么秽物?”

书到用时方恨少,古人诚不欺我。锦觅这才后悔自己这十几年只重视口腹之欲,忽略了精神建设,偶尔被逼着念的几本书都当作屁放掉了,肚子里半点墨水都没留下,对上小鱼仙倌那润润的眼睛,锦觅我了半天,想从脑袋里敲出几句溢美之词,最终只能憋出一句:

“我觉得你好看!”

说完自己都都感觉脸上颇为滚烫,像是沸油滚过一般,平日里在师父面前丢脸也就算了,这下可好,把面皮都丢到天上了,不等润玉发问,锦觅指了指前面的人堆,丢下一句:“前面热闹,我去前面看看去。”说完,便从润玉身旁飞也似的溜走了。

润玉方才听得她之言也是一阵怔愣,像是万年平静的深潭忽跌进一颗石子,激起涟漪阵阵,他那平静万年的心也似被涟漪激到,为不可察的震了震。他自觉面目丑陋,真身更是丑陋不堪,比不得旭凤英气逼人,所到之处万众瞩目,引得仙子们竞相折腰。他看着已跑至远处的娇小身影,不由得嘴角挂起,也撑伞快步追了上去。

 

 

 

等锦觅跑至跟前,围观的人群已经越聚越多,大有挡路之势,幸而她身形娇小,在人群中穿梭并非难事,等她终于扒开人群挤至前排,定睛瞧去,原来是异域蛇人在此吹笛耍蛇。

只见一只通身翠绿的青蛇从那只小小的竹编篓里伸直身子,随着耍蛇人的笛声不断摆动,还不时摆出各种造型。临安城东面临海,多有异国商人来此经商,但多为海客,西域商人更是少数,便是城中上了年纪的长辈也鲜少见得。

众人图个新鲜,又见着小蛇很通人性,纷纷鼓掌叫好,锦觅鼓的尤为大声,她虽经常下山,但多混迹于酒楼茶肆之坊,平日所交不过市井街邻,很少看到如此场面。那小蛇直了身子环视四周,像是见到了什么,圆睁着眼牢牢定在了那处,摆了摆身子,从竹篓里游了出来。

方才还在鼓掌的人群霎时寂静一片,不知谁带头喊了句“此蛇有毒”,众人这才如梦初醒,跑的跑,散的散。等锦觅终于反应过来时,原本热闹的街道顿时鸦雀无声,连耍蛇人也收拾了行当,趁乱溜走了。

锦觅环视四周,除了不远处的润玉外,似乎周围十里,只剩她一身,嗯,如果旁边这条蛇也算上的话。那蛇出了竹篓,翠绿的小身子在地上蜿蜒着,竟是目标准确向她爬来,铜铃般的眼盯住她,信子吐的“嘶嘶”作响。

润玉本是要快步追上锦觅,奈何前方人群密集,锦觅又是个小个子,找起来颇为费劲,现下人群散尽,待他行至她身前,便见到这姑娘在和一条蛇……互瞪?

那蛇一双铜铃眼瞪她,奈何锦觅是个不示弱的,遇强则强,比谁的瞪的更久是吗?来呀。

润玉就这样看着一人一蛇就这样互相盯着对方,不多一时,那青蛇脑袋晃了晃,软着身子倒了下来,竟变成了个绿衣青年。锦觅从说书先生嘴里听过,听说蛇妖修炼千年可化美貌少女,专门蛊惑过路行人,吸食他们的精血使得自己容颜永驻,虽说都是传说信不得,但大白天的大变活人,她的小心脏还是抖三抖,况且怎么这蛇不是个美丽的少女,倒是个青年模样,虽说脸长得还不错,但比起小鱼仙倌还是差远了。

锦觅戳了戳地上那人,嗯,凉凉的,这蛇妖怎么这么脆弱,不会是被自己给瞪死了吧?

收到锦觅求助的目光,润玉安慰的笑了笑,摸了摸她的头,示意她安心,然后一脚踩住了那绿衣青年的脚部。

“谁啊踩老子尾巴,不知道蛇的尾巴不能踩吗?!”

就这样,在锦觅惊奇的注释下,润玉淡然的目光中,方才还在地上挺尸的绿衣青年因这一脚全身都抽了抽,一个鲤鱼打挺就爬了起来,生龙活虎的,完全看不出刚刚那脆弱模样。

锦觅刚要开口,活的蛇妖,她今天可算见识了,等下若见了老张头定要好好与他炫耀一番,省得他一天到晚打诨,嘲笑自己没见过世面。

还没等她开口,套套近乎问问这位蛇妖兄弟姓甚名谁家住何处,一旁的润玉已然开口,声音是一贯的淡然,还略带了丝丝冷意:

“彦佑,你因何在此?”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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总算把彦佑弄出场了,要开始走剧情模式了,天仙玉玉要和锦觅告别回天上去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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