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山而川

资深be美学爱好者

以外人视角看天魔大战后的锦玉(十九)

连着几夜的荒唐,令水神很是懊恼,自觉没脸见人,一连几天都把自己关在内室。对于她这样的窘态,天帝陛下倒是享受的很,和水神话说的多了,免不了提及此事。

水神在其他事上潇洒,但终究是个姑娘家,在这事上脸皮甚薄,若是天帝回忆的详细了些,她面上臊的慌,忍不住要拿身边的东西砸他,又下不去手,只能扭过身子爬的离天帝远远的,靠在墙角一个人怄气。

见水神如此,天帝乐了,不顾水神的推搡,将她强硬的搂的怀里,嘴里还说个不停:

“觅儿当年何等洒脱,不是还大胆的问我何时灵修么,现在你我夫妻名有了实也有了,我不过要换个花样,觅儿现在倒扭手扭脚起来了。”

水神的血冲到了脖子跟,提起身旁的蒲团就要往他身上砸,天帝三两下止住了她的动作,同水神面额相贴,靠在她颈肩平复着呼吸,好一会才道:“今日是觅儿生辰,本应该大办的,只是我们现在暂居异地,行事不可张扬,等来日回了天界,润玉再补一个,嗯?”

面对天帝的好言好语,水神偏过头去,执拗的不肯和他对视:“原来你还记得,看你这几日没什么动静,我还以为陛下是有了儿子忘了媳妇,把我忘了。”

“觅儿和阿昭都是润玉放在心尖上的宝贝,何来忘不忘一说。”天帝哭笑不得的去搂她,“再者,我们之间就算没有阿昭,觅儿的生辰,润玉也是万忘不得的。”

儿子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,提及此事,水神有些伤感,叹出一气:“我们来这里少说也有一个月了吧,毛蛋从出生到现在都没离开过爹爹娘亲,也不知到他现在在天界过的好不好,他那么小,性格又犟,会不会有别的仙家子弟欺负他?”

说罢,水神似是想起了什么,眼睛微微发红:

“要是爹爹和临秀姨还在就好了,父母不在身边,毛蛋要是真被人欺负了,还有阿公撑腰。”

水神说着,用手背飞快的抹了把眼睛:“以前爹爹和我说,他行云布雨的时候,常看见凡间老人们含饴弄孙,他说他不羡慕,他有女儿了,三世同堂是迟早的事。那日在奈何桥,我应该让崔判官告诉他的,他现在真的三世同堂了。”

气氛骤然间伤感起来,天帝将她圈在怀中,温柔的擦去她的泪水:“觅儿无须自责,你已经做的很好了。”

“其实我应该和爹爹好好告别的,能做他洛霖的女儿,我也很开心,我不会思念他,而是会更加爱他。”

人生在世,世事无常。正如我们的一生要经历太多的生离死别,那些突如其来的离别往往令人措手不及。人生何处不相逢,但有些转身,真的就是一生,从此后会无期,永不相见。

水神抿了抿眼睛,抓着天帝的袖子狠狠抹干了眼泪,这才回过身,双手捧的天帝的脸来回搓揉着:“不说这个了,今日既是我生辰,那敢问陛下,可准备了什么礼物没有?”

“礼物?什么礼物?”天帝存心要逗她,故意装傻充愣:“觅儿怎能如此贪心,得了为夫的人鱼泪还不够,又想要些什么?”

“你少和我耍贫,这人鱼泪是你自己给我套上的,你这是强买强卖。再说了,你原来不是夜神么,那我要看满天的星星,这个要求不为过吧。”

在冥界看星星根本就是天方夜谭,水神心里明镜似的,不过是诈一诈天帝,却不想他竟认了真:“当然不为过,觅儿真想看?”

“看就是看,哪分真真假假的,你要是真弄来了,我回许你一件事,这样咱们谁都不亏,如何?”

天帝干脆的一口应下,同水神额颈相交,呼吸都交缠在一处:“那就如此说定,今夜三更天,去半步多的芦苇荡等我,我会让你看到满天的星星。”

屋内的两人情意正浓,我考虑要不要回避时,屋外宋昀扣了扣门,说是酆都大帝来此,有要事要和天帝商量,天帝这才收敛了态势,又是好一阵厮磨,这才颇为不舍的离去。

临出门前,还不忘回头强调了一句:“今夜三更天芦苇荡,觅儿可莫要忘了。”

天帝走后不久,崔府的丫鬟来敲门,说送几匹碧烟罗给水神。

冥界与人间相连紧密,连酆都大帝也时不时上人界吸口阳气,上天界吸口仙气,因此有凡间物品在阴司流传也是常事。

烟罗就是其中从阳间传到这的一种绫罗,因色嫩质软,远远望过去似极了浮动的轻烟,故而得此名。

虚空渺茫亦幻亦真的感觉很符合鬼魂的审美,所以烟罗一到阴间就开始大肆流行,烟罗颜色众多,其中松绿色的烟罗最为众鬼所喜爱,却也最罕见。

不过话说回来,其实松绿色的烟罗,才是最讲究的烟罗,论名字来说也颇有来历。

韦应物曾有诗语云:“上有颜如玉,高情世无俦。轻裾含碧烟,窈窕似云浮。”将身着软罗的女子比做浮动的云彩,借此赞叹其的美丽,而碧烟罗,也因着其中“轻裾含碧烟”一句,就此得名。

我想起崔判官似乎也是一身青衣,成天一具骨头架子披着青衣人皮,在阴间飘来飘去的,忽然就有些慎得慌。

水神虽做了母亲,但年纪不大,仍旧爱些鸢紫,红猩之类的娇俏颜色,对于这素雅清淡的松绿,用她的话说,叫做鲜花着了叶的色,花叶不分,这就是本末倒置,故而对于这些碧烟罗,她也只是随手翻了翻:“质地比起尚衣局是差了不少,但成色还行,搁置了岂不可惜,阿芸你要不要?”

我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,这颜色跟我犯冲,光看见都慎得慌,还想让我上身?

见我拒绝态度如此强硬,水神惋惜的看了看手中的烟罗,毕竟崔判官送都送来了,在送回去显的忒没礼貌了些,水神将料子颠了半天,突然福至心灵:“邝露好像挺爱穿绿衫子,快把这些收起来,咱们到时候给她捎回去,也不算浪费了。”

水神一面说着,一面指挥着我将这些碧烟罗妥帖存放好,我应了一声,因着心里存着事,动作比往常慢了许多,水神看了我半晌,终于忍不住开口:“今日怎么心不在焉的,是有心事?”

面对水神的疑问,我犹豫了半天,道:“娘娘,您真要半夜三更去芦苇荡吗?”

“原来是问这个,看你那样,我还当是旁的什么。”水神笑了笑,过来和我一起把碧烟罗整齐的放好,“自然是不会去,夜里阴阳交汇,灵气旺盛,正是我们做果子修炼的好时候,谁没事不睡觉跑那地方做什么。”





水神真是口嫌体正直的典范,白日嘴里说着不要不要,到了晚上三更天还不是巴巴的跑出来了,还顺带把我从被窝里拽出来,我口里呼着冷气,不住的搓着胳膊,面前是大片的芦苇荡不假,但层层摇曳之下,丝毫不见天帝的半分影子。

看着空无一人的芦苇荡,水神显然也懵了,唤了几声天帝的名字,在这里,神仙也和那些凡人一样,于天地间是那样渺小,回应她的只有从四面涌来的回声。

“润玉,小鱼仙倌——”水神又唤了几声,走了半盏茶的功夫,依旧不见人影,不由自嘲的勾了勾唇角:“我真是和他一起发疯了,三更天跑来这种地方。”

回去的步伐刚迈开,不知何处自来一股清风,自遥远的天际破空而入,原本平静的芦苇荡似是骤然间被赋予了生命,彼此间交错晃动着,像极了我曾经见过的人间麦浪。

一抹荼白在其间一晃而过,明明是如流星般的转瞬即逝,水神却敏锐将它捕捉眼底:“润玉,是你吗?”她小心的提着衣摆,深一脚浅一脚的往更深处前进着:“你在哪,我看不见你——”

几乎已经完全进入这里的深处,水神方听得天帝的回应。

“觅儿,是我,我在这。”

听到了自己想要的回应,水神停了脚步,朝声音的来源呼喊着:“你在这在做什么,你三更天拉我出来说看星星,现在我如约来了,你的星星呢?”

天帝低低笑了一声,在杳杳空阔中,他的声音显的那样亦真亦幻:“觅儿别过来,只站在那里就好,润玉承人之约,绝不失信,我保证,只要一会功夫,觅儿就能看到夜里的美景,和满天的星星。”

风从四面分涌而至,将这方小小天地聚拢其中,化出另一片山海河川,一切的声音在其间仿佛都被无限放大,天帝细细密密的脚步声再其间闪烁着,似乎就在近前,来去无踪,处处都是,也处处都不是。

水神今日的耐心格外的好,她真听了天帝的话,安静的站在原地等待着,宛若凡间岸上等待情郎采莲的春闺姑娘,携着满心欢喜与娇羞,而她的情郎,将会把满天的星星,掬来她的面前。

不知过了过久,似一阵清风徐来,霜峰错节开,地面升起点点萤光,三五成堆的聚拢着,缥缥缈缈的在周围浮动,像是无数细碎的流星,荧荧点点散入四面八方,闪着金光划破深沉夜幕。

果真是灿若群星......


“虽然不是很像星星,但是润玉已经尽力了,觅儿可欢喜?”

水神忽的回头,天帝颇为狼狈的站在芦苇荡中。

凡间有诗云:云间贵公子,玉骨秀横秋,说的大抵就是天帝这样的人。但此刻,素日玉段般的白净的脸庞因动作沾了泥灰,向来纤尘不染的荼白衣角此刻亦是尘埃点点,一手尚提着烛笼,几缕被汗湿的鬓发垂在额前,和他素日高不可攀得模样相差甚远,看上去有几分滑稽可笑,可他的眼睛依旧璀璨若星,似是包容了满天星光,比这里的萤火虫都要敞亮。

水神依旧在原地,但天帝却固执的不肯走进,只一遍遍反复问着,问他放在心上的姑娘,此刻是否欢喜。

水神抬步走至天帝的面前,明明都被感动的红了眼眶,她却依旧对他的问话避而不谈,只从袖中取去帕子,一点点在天帝脸上擦拭着:“以后别这么做了,堂堂天帝弄的灰头土脸的,毛蛋要知道肯定会笑话他爹爹的。”

天帝回握住水神在他颊的手,依旧不肯放弃,固执的询问着:“既是为觅儿,润玉甘之如饴,润玉欢喜,不知觅儿可否欢喜?”

水神扬起笑,似是要回答,可忍了许久的泪水终于滚滚而下,她试着开口,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,只能不住的点着头。

“最近怎么这么爱哭,真是朵水做的霜花。”

天帝擦干她的眼泪,将水神紧紧拥在怀中,下颌贴着水神颅顶,不住的摩擦着:“觅儿,我曾说过,我的心只为你跳动,现在也是,我爱你,我的心永远不变。”

“我知道,我从未怀疑过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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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章就是🛴,但明天要查六级成绩了,今天开大不了,明天查完继续写,今天先铺垫点,明天上路,我以我的成绩发誓!

ps:萤火虫桥段借鉴了潘老师和涛姐的『白蛇传』,诸位可以去康康呀,潘老师当年超级奶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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